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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暮:入地狱接受审判吧

    

阮暮:入地狱接受审判吧



    医院的走廊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,白色的灯光照在光洁的地砖上,偶尔有几个医护人员在走道上走动。

    阮经年站在重症监护室的玻璃窗外,双手插在西裤口袋里,面无表情地看着里面插满管子的阮伯安。

    阮明霁扶着叶知秋坐在走廊的长椅上。

    叶知秋的脸色非常的苍白,她裹着一件米白色的羊绒披肩,手指紧紧攥着披肩的边缘,指节泛白。

    她的眼睛盯着重症监护室的玻璃,眼神空洞麻木,但是最深处满满的恨意又在燃烧着。

    “医生说,生还几率不大。”阮经年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波澜,“脑部缺氧时间太长,就算救回来,也是植物人。”

    阮明霁抬起头,看到哥哥侧脸的轮廓在灯光下显得格外冷硬。

    她张了张嘴,想问什么,最终却只是将叶知秋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。

    叶知秋的身体轻微地颤抖了一下。

    走廊尽头传来急促的脚步声,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和两名护士快步走来。

    阮经年迎上去,低声和医生交谈。

    阮明霁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,只看到医生摇了摇头,阮经年的下颌线绷紧了一瞬,随即又恢复了平静。

    医生离开后,阮经年走回她们身边。

    他在长椅的另一端坐下,与叶知秋之间隔着一个空位。

    这个细微的距离让阮明霁心头一紧。

    “张裕当场死亡。”阮经年说,声音很轻,“父亲的情况,最多还能撑两三天。”

    叶知秋终于有了反应。

    她缓慢地抬起头,看向阮经年,嘴唇翕动着,却发不出声音。

    阮经年没有回避她的目光,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,复杂得难以解读。

    “为什么会这样?”阮明霁终于问出了口,声音沙哑。

    阮经年转过视线,看向meimei。

    “警方初步判断是张裕突发疾病导致车辆失控,后车追尾,冲进了护城河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张裕有严重的心脏病史,药已经停了一段时间。”

    这个解释太完美了,完美得令人不安。

    阮明霁看着哥哥的眼睛,想从中找出些什么,但阮经年的眼神深得像幽黑的夜空,什么也窥探不到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放出信息说爸......说他死了?”阮明霁看向阮经年。

    阮经年轻笑,“他现在跟死了也没什么区别,知道吗,只是早死或者晚死。”

    叶知秋忽然站了起来,披肩从肩上滑落。

    阮明霁连忙捡起来,想重新给她披上,但叶知秋推开了她的手。

    她一步一步走向监护室的玻璃窗,站在那里,静静地看着里面那个曾经掌控她半生的男人。

    阮经年的手机在这个时候响了。

    他看了一眼来电显示,眼神微凝,站起身走向走廊的另一端。

    阮明霁的视线跟着哥哥的背影,直到他拐进楼梯间。

    她犹豫了一下,还是起身跟了过去,在距离楼梯间门几步远的地方停下,能隐约听到里面的对话。

    “李董。”阮经年的声音传来,礼貌中带着冷硬,“这么晚还打电话,是有什么急事吗?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声音阮明霁听不清,只能听到模糊的嗡嗡声。

    “车祸是意外,警方已经有结论了。”阮经年说,停顿片刻,“李董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?”

    又是一阵嗡嗡声。

    阮经年轻轻笑了一声,那笑声里没有丝毫温度。

    “李董,我听说您儿子最近在澳门欠了不少赌债,两千多万?这事要是让董事会知道了,恐怕对您的声誉不太好。”

    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高了起来,即使隔着门,阮明霁也能听出其中的愤怒和惊恐。

    “我这个人不喜欢威胁别人。”阮经年的声音压低了,却更显威慑,“但也不喜欢被人威胁。车祸是意外,警方怎么说,就是怎么回事。您觉得呢?”

    长长的沉默。

    “那就好。”阮经年的语气恢复了公事公办的平静,“明天的董事会照常召开,我会代父亲出席。关于新董事长的人选,我想李董会有明智的判断。”

    电话挂断了。

    阮明霁连忙退后几步,装作刚刚走过来的样子。

    阮经年推门出来,看到她,神色没有任何变化。

    “是公司的事?”阮明霁问。

    “嗯。”阮经年简短地应了一声,“一些董事听到消息,有些不安。”

    他没有多说,阮明霁也没有再问。

    两人一起走回监护室门口,叶知秋仍然站在那里,像一尊雕塑。

    深夜十一点,医院通知阮伯安的情况恶化。

    医生从监护室出来,摘下口罩,对阮经年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“我们尽力了。”

    阮经年点了点头,从西装内袋里掏出钢笔,在病危通知书和放弃抢救同意书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。

    笔尖划过纸张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。

    叶知秋的身体晃了晃,阮明霁和陆暮寒连忙扶住她。

    她没有哭,只是眼神更加空洞了。

    阮伯安被转移到普通病房,拔掉了所有维持生命的仪器。

    监控器上的心跳曲线逐渐平缓,最终拉成一条直线。

    时间显示是凌晨两点十七分。

    医生确认死亡后,护士用白布盖住了阮伯安的脸。

    阮经年走到床边,静静站了一会儿,然后转身,对阮明霁和叶知秋说:“走吧,后面的事情我来处理。”

    叶知秋突然挣脱阮明霁的手,走到床边,掀开了白布。

    阮伯安的脸因缺氧而呈现青紫色,眼睛半睁着,嘴巴微张,定格在一个扭曲的表情上。叶知秋伸出手,轻轻合上了他的眼睛。

    这个动作很轻,很缓慢,带着一种难以言说的仪式感。然后她后退一步,重新裹紧披肩,对阮经年说:“回去吧。”

    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。

    回去的路上,四个人坐在车里,谁也没有说话。

    司机专注地开着车,车内的空气安静的让人窒息。

    阮明霁看向窗外,城市的夜景飞速后退,霓虹灯在车窗上拖出长长的光轨。

    车子先开到了阮经年的住处。

    那是一栋位于市区的独栋别墅,虽然不如阮家老宅气派,但也足够彰显身份。

    别墅的灯还亮着,一个窈窕的身影站在门口。

    车停稳后,阮经年下车,那个身影迎了上来。

    是江雨柔,阮经年的妻子。

    她穿着一件藕粉色的家居服,外罩米色开衫,长发松松地挽在脑后,即使是在这样的深夜,也保持着得体的仪容。